花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閱讀盧雲所寫的「浪子回頭」,
直至寫這篇文章為止,我差不多閱讀到全書結尾的部份,
內中的信息比我想像的要來的多,我也驚異自己因這本書所得的豐富。
我自己也因為思想這本書和林布蘭的畫作,這篇網誌也是寫了又改,
遲遲無法寫完,總覺得很難訴盡我完整的感受。
不過我想,我還是慢慢的道來吧~



林布蘭的浪子回頭(The Return of the Prodigal Son)
# 作 者:林布蘭 Rembrandt (1606 ~ 1669)
# 年 份:1668
# 畫 作:油彩.畫布 Oil on canvas
# 尺 寸:262 x 205 cm
# 藏 處:俄羅斯聖彼得堡艾米塔吉博物館 State Hermitage Museum, St. Petersburg

這是林布蘭非常晚期的一個作品,畫家的作品顯示其當時的靈魂寫照,
昏黃的光線和幾近寧靜的畫風,是林布蘭經歷人生風霜後,晚年時期的內心景況。

這個作品裡邊,有幾處光線非常明亮的地方,父親的臉龐、父親的雙手和小兒子,還有大兒子的面容,
我相信這是林布蘭圖畫聚焦的地方,也是其靈魂所要表達的意涵深處。
我也相信林布蘭經歷小兒子、大兒子的情懷,而走進瞭解為父的意境裡邊才完成這幅作品的。

「浪子回頭」的比喻對很多基督徒來說是非常熟悉的故事,
和主耶穌所說的九十九之羊和遺失一塊銀錢的比喻,合稱為失而復得三部曲。
其中「浪子回頭」是第三部曲也是比喻中最為精彩的。
故事中有很大的篇幅描述耶穌所說的小兒子....

路加福音:
15:11 耶穌又說:一個人有兩個兒子。
15:12 小兒子對父親說:父親,請你把我應得的家業分給我。他父親就把產業分給他們。
15:13 過了不多幾日,小兒子就把他一切所有的都收拾起來,往遠方去了。在那裡任意放蕩,浪費貲財。
15:14 既耗盡了一切所有的,又遇著那地方大遭饑荒,就窮苦起來。
15:15 於是去投靠那地方的一個人;那人打發他到田裡去放豬。
15:16 他恨不得拿豬所吃的豆莢充飢,也沒有人給他。
15:17 他醒悟過來,就說:我父親有多少的雇工,口糧有餘,我倒在這裡餓死嗎?
15:18 我要起來,到我父親那裡去,向他說:父親!我得罪了天,又得罪了你;
15:19 從今以後,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,把我當作一個雇工吧!
15:20 於是起來,往他父親那裡去。相離還遠,他父親看見,就動了慈心,跑去抱著他的頸項,連連與他親嘴。
15:21 兒子說:父親!我得罪了天,又得罪了你;從今以後,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。

這一段經文中說明了小兒子的「悖逆」、「受苦」和「歸回」的過程。

故事一開始就描述小兒子跟父親要了他財產的那一部份,想要離開家不受束縛,
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。他厭倦父親、家族,用大而不敬的語氣跟父親索求財產,
以為外頭的世界才有他真正想要的。

剛開始因著錢財還有著甜頭,他就放縱自己直至錢財耗盡,
結果沒想到,外頭的世界遠比他想像的險惡,他原以為美好的世界,成為網羅他的枷鎖,
當初用幾近咒詛父親死的語氣跟父親要了財產,發現自己沒臉回去,
只好投靠別人做放豬的工作,飢餓到連豬的東西都想拿來吃,
痛苦至極,然後思想起家裡的老父,想著家裡的雇工過的日子都比現在的他來的強,
想著回老家。「可是,父親會原諒我嗎?會嗎?」他的心裡頭反覆的思想著....

我在想「悖逆」、「受苦」和「歸回」的過程,會不會是每一個基督徒都會經歷的過程?

仔細端詳林布蘭所畫的小兒子,沒有了父親和哥哥的紅色外袍,象徵尊貴的權杖也沒有了,
對比大兒子的尊貴形象,可以想見,當時小兒子離家的時候,何等的意氣風發....
然而小兒子在家裡做了大逆不道向父親分財產的事,在外頭受盡苦楚,但最終思想起家裡的好,
他開始打算走上歸回的旅程,然而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圖畫裡的小兒子僅剩下殘破的裡衣,左腳的鞋子已經壞了,右腳的鞋子磨破了,腳底也長了水泡,
這表示他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。

「歸回」是基督教信仰裡邊的奧秘,依照人悖逆的性格,似乎沒有可能歸回,即使遭遇苦難,
若沒有上主,人斷然無法思想起,我在天上有一個天家等我歸回。只是,必然需要受苦嗎?
我不知道,然而,我卻相信受苦的過程是歸回中很要緊的步驟。
只是,若我知道我正走在那個歸回的路上,我相信那個苦也不再是苦了~
就像小兒子,縱使鞋子壞了、破了,腳長了水泡,他還是定意往前走,因他相信前頭必然有個美好的地方。

只是,如果故事僅有如此,僅看見美好的地方,僅看見盼望,那是不夠的....
因為家裡雖然美好,然而小兒子心裡頭仍然是忐忑不安的,想著很多的說詞,想著父親會原諒我嗎?
他想著,要不這樣說吧:「父親!我得罪了天,又得罪了你;從今以後,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,把我當作一個雇工吧!」
他想著,如果父親不原諒我,那就把我當作是一個雇工吧。
我心裡頭猜想,小兒子雖然一開始思想起家裡的好,但是只是想得著溫飽,
心裡頭可能猜測著父親很可能根本不會原諒他。

走到家裡附近的時候,他一定更加的忐忑、走的更加的緩慢,
突然,遠遠的看見父親,他呆住了,忘記走向父親,
而父親發現他了,飛快的跑來,小兒子心裡的念頭飛快的轉著,
「怎麼辦!怎麼辦!我應該說甚麼?對了,我之前想個的那個甚麼說法...」
正想的時候,父親跑到了他的面前,父親望著他,望著他的眼睛,
突然摟著他的脖子,親吻著他,說著:「我的兒子,我的兒子回來了,我的兒子回來了!」

我在猜想,對小兒子來說,那一個瞬間,情緒一定是很複雜的,
「他...他還當我是他的兒子,父親原諒我了?」
「父親還是愛我的,他是愛我的!」
「可....可是,我之前做過這麼過份的事,我.....」
「.....」

我想一直到那一刻,小兒子的心才真正的歸回,
端詳林布蘭的作品,就可以發現,林布蘭很準確的抓住小兒子因愛歸回的那一個神髓,
跪下,埋首於父親懷裡痛哭失聲.....
我更相信經文裡第二次的:「父親!我得罪了天,又得罪了你;從今以後,我不配稱為你的兒子。」
是帶著哭泣和真正悔悟的歸回。因此使小兒子失而復得的,並不是外在的物質,而是老父無與倫比的愛。
愛是基督教信仰的核心,因上主自己就是愛....

上主愛的不是我的頭銜、我的學位、我的雍容華貴,是我自己,我本身,
彷彿林布蘭畫中被接納的小兒子,是毫無條件的,
父親不是因為他賺取了大把銀子光榮回來才愛他,也沒有等到他換上上好的衣服後才擁抱他,
也沒有因為他先道歉悔改才愛他,
沒有,父親愛小兒子,只因為那是他至愛的兒子,便毫無保留的愛他....

至此,我深深的領略,
上主愛我,不是因為我的服事眾多,
上主愛我也不是因為我快拿到博士學位了,
上主愛我也不是因為我什麼什麼.......

上主愛我,只因為我是祂心中的兒子,祂便毫無保留的愛我.....

只是,彷彿盧雲所說,即便我瞭解,上主愛我,只因為我是祂心中的兒子,
但我仍舊受世界考驗和試探,
我仍然受社會的評價所影響,這一切是何等的不容易.....
我彷彿那悖逆的小兒子時常任意而行.....

人生在世,有時彷彿浪子浪蕩漂泊,但我相信禱告靜謐的那時,
必然可以體會那歸回之路,和天父無與倫比的懷抱....

延伸閱讀:

[信仰]閱讀盧雲寫的「浪子回頭」(1) ~ 楔子
[信仰]閱讀盧雲寫的「浪子回頭」(3) ~ 大兒子的憤怒和嫉妒
[信仰]閱讀盧雲寫的「浪子回頭」(4) ~ 終章:父親無盡的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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